案例警示
种了“自留地” 荒了“责任田”
上海奉贤交通能源(集团)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瞿剑平严重违纪违法案剖析
瞿剑平,男,1962年7月出生,1983年1月参加工作,1986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上海市奉贤县头桥电镀厂团支部书记;奉贤县头桥乡专职团干部、党委宣传干事、科技助理;奉贤县泰日镇党委委员、副镇长;奉贤海湾旅游区党工委委员、管委会副主任;奉贤区海湾旅游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上海市工业综合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奉贤区轨道交通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总经理;奉贤区轨道交通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兼上海贤通投资开发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上海奉贤交通能源(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上海奉贤交通能源(集团)有限公司专职董事。
2023年2月,瞿剑平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奉贤区纪委监委审查调查并被采取留置措施。2023年8月,瞿剑平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2023年12月,奉贤区人民法院以受贿罪判处瞿剑平有期徒刑六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七十万元。
从1983年参加工作,到2011年出任奉贤区轨道交通建设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瞿剑平参加工作近30年,通过自身努力和组织培养,从普通乡镇干部成长为上海的区管正职干部。他本应感恩组织培养,恪尽职守、严于律己,但他却放松了政治学习和思想改造,随着职务提升滋生了自满情绪,加之周边人的吹捧奉承、别有用心的商人老板“嘘寒问暖”,他权欲膨胀,物欲滋长。瞿剑平作为国有企业“一把手”,不仅未能以上率下、发挥“头雁”作用,还败坏风气、带坏队伍,在其任职期间,所在单位有30余人因违反党纪国法受到不同程度的处理处分,严重污染了企业政治生态,给组织和企业造成严重损害。
由风及腐、腐化变质,从违纪到违法踏上不归路
瞿剑平出生在原奉贤县一个普通家庭,他在兄弟三人中排行老大,因家庭人口多,生活比较拮据,课余空闲时,瞿剑平总是把时间用来捕鱼摸蟹捉田鸡、割草捉虫养家禽,以此补贴家用,邻居们夸他是个勤劳懂事的“好小囡”。参加工作之初,他进入家乡刚刚创办的头桥电镀厂,工作中“不怕吃苦、不怕吃亏、不怕吃气”,厂领导和老师傅们称赞他是个积极上进的“好青年”,很快被提拔为厂团支部书记,后又担任头桥乡专职团干部。
瞿剑平先后任镇党委委员、副镇长、管委会副主任、区属国有公司总经理等多个职务。在他的发展进步过程中,组织给予了许多关心和培养。事业有成、职位升迁,本应感恩组织培养、更加努力工作,但瞿剑平放松了政治学习,放松了思想改造,开始“忘乎所以”,逐渐产生了骄傲自满的情绪。
慢慢地,瞿剑平感到自己地位变了,“名气”响了,更有“话语权”了。随之发生变化的,是周围的环境和围绕在身边的商人老板们,节日里,瞿剑平家庭聚餐,会有所谓的“朋友”主动买单;休假外出旅游,“同伴”会安排好烟好酒、山珍海味;打牌时,还时不时有“牌友”发一些“流动资金”。
天上不会掉馅饼。不法商人老板们忙前忙后“献殷勤”,为领导干部提供贴心“服务”,绝不是所谓的“兄弟义气”,无非是看中了领导干部手中的权力,在长期的感情投资后,再以“情义”为名提出请托事项。
2003年,瞿剑平担任上海市工业综合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后,开发区内某建筑公司法定代表人叶某开始频繁与其联系。叶某承接了开发区内多项市政配套工程项目,为了加快项目验收、结算,叶某多次在节假日邀请瞿剑平至其私人食堂聚餐,席间还会送上一个三五千元不等的“红包”。对于叶某的项目,瞿剑平也另眼相看,在他的“关照”下,叶某短期内就拿到了工程款。
2005年,叶某拍下了开发区内的85亩土地使用权用于建造厂房,为了加快土地使用证办理速度,叶某又找到瞿剑平帮忙。瞿剑平立即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通过“特事特办”的方式,一路大开绿灯,大大缩短了办证流程。自此以后,两人之间的交往愈发密切,每次见面,叶某都会奉上“红包”,而瞿剑平也将叶某当成了“自己人”,开始邀请朋友到叶某的私人食堂用餐,叶某即便没时间亲自前往招待,也会周到安排并准备好“红包”。一来二去,两人“友情”持续升温。
2012年,瞿剑平担任奉贤区轨道交通建设投资有限公司“一把手”后,叶某在聚餐时赠送的“红包”从原先的几千元换成了几万元。2014年、2015年,叶某以先前85亩土地使用权成功出让后自己获利颇多为名,先后向瞿剑平赠送了10万元、20万元现金。经统计,2003年至2021年,瞿剑平先后收受叶某给予的现金107万元。
被留置期间,瞿剑平反思:“叶某为什么要给我100多万元?可能他认为他的付出已经得到了足够利益。如果他不和我交往密切、每年送几万元的‘红包’,我能积极为他协调各种事项吗?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现在想想,我被他们‘围猎’还感觉不到。”
“一把手”打招呼,在商人老板眼里是无往不利的通行证,也正是这一个个“招呼”,使瞿剑平滑入了“危险地带”。他从饭店、宾馆转入会所、食堂,从公费开支变为私人老板请客买单,从收水果、礼品到收“红包”“信封”,从收三千元、五千元到收几万元、几十万元,节假日前后,瞿剑平有时一个晚上要赶三四个饭局,又吃又喝又拿“红包”。每年春节前后,瞿剑平几天时间收受的“红包”就多达二三十份。
瞿剑平就是从一次次的吃吃喝喝、收受财物开始,思想慢慢蜕化变质,丧失原则底线,从违纪到违法,从量变到质变,最终“一路向腐”。
思想滑坡、物欲滋长,甘被“围猎”迷失自我
2015年,奉贤区将上海贤通投资开发有限公司与轨道交通建设投资有限公司进行合并,成立了上海奉贤交通能源(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交能集团”),承担着该区众多重大功能性工程项目投资建设和城市综合开发任务。组织上考虑到工作的延续性和岗位匹配度,便委派当时兼任轨道交通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和上海贤通投资开发有限公司的党委书记、董事长瞿剑平担任新组建的交能集团“一把手”。
身处重要领域、重要部门、重要岗位的瞿剑平,在周边人“抬轿子”、说好话,前呼后拥、吹吹拍拍中,愈发飘飘然起来,甘于被不法商人“围猎”。
瞿剑平喜欢抽烟、喝酒,身边的不法商人老板就想方设法投其所好,不管是“限量版”的高价烟,还是年份酒,都千方百计寻来给他品尝。在收烟、品酒的过程中,瞿剑平对他们放下了戒备、敞开了心扉。每年节假日前,必定有人上门拜访,邀请他聚餐并奉上大额“红包”,他不但没有提高警惕,反而觉得是自己“人缘好”“重情义”,穿梭在灯红酒绿中而乐此不疲。
最初时,面对三千元、五千元的“红包”,瞿剑平也曾犹豫。后来在“这就是个‘意思’”的自我安慰中,半推半就把钱装进了口袋。时间一长、次数一多,他就麻木了,感觉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为这些人提供了发财的机会,他们表示表示、报答报答是应该的”。
早在2000年,吴某就与时任海湾旅游区党工委委员、管委会副主任的瞿剑平认识,两人都是“60后”,吴某比瞿剑平小几岁,一直称瞿剑平“阿哥”,且两人都喜欢喝点“老酒”。从2001年开始,吴某逢年过节都会找瞿剑平这个“阿哥”单独出来聚一聚,并送上五千元的“红包”,也不提什么具体请求,声称就是联络感情,瞿剑平也觉得两人关系很近,都是自家“兄弟”。
2011年,瞿剑平担任奉贤轨道交通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后,手里的项目多了起来,与此同时,吴某也“恰好”收购了一家工程监理公司。“兄弟”两人小聚从仅仅节日时碰个面,密集到了一年六七次,联系情谊的“红包”金额也从五千元涨到了一万元。吴某的监理公司需要承接项目,作为“阿哥”的瞿剑平自然不好推辞,便利用职务便利先后为“兄弟”承接了多个工程的监理项目。经查,吴某与瞿剑平先后聚会90余次,赠送“红包”70余万元。在现金维系的“兄弟”情中,瞿剑平彻底迷失了自我。
刚被留置时,瞿剑平还不能清醒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从来没感觉自己是犯罪,觉得这些老板赚了很多钱,我帮了忙,行了方便,他们给个信封是‘小意思’。”办案人员介绍,瞿剑平想通过细水长流、化整为零的方式来逃避法律制裁,对外只收“红包”,以“数额不大,没人关注”来麻痹、安慰自己,此举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经查,2001年至2021年,瞿剑平利用职务之便,先后为29名商人老板在承接工程项目、结算工程款等方面提供帮助,并收受财物共计价值557.8万元。
无视制度、失职失责,严重破坏企业政治生态
交能集团作为奉贤区内举足轻重的国有企业,有求于“一把手”瞿剑平的人越来越多。在一声声“瞿书记决策”“大哥拍板”的恭维声中,瞿剑平感到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尤其是一些关系区域经济发展的重大政府项目顺利完工后,他更是觉得自己劳苦功高,自以为是“明星”,是“能人”。当各种优秀奖项、荣誉加诸瞿剑平身上时,他的个人意志、权力欲望开始膨胀,政绩观、权力观逐渐异化,自认为是自己带领交能集团创造了辉煌,把交能集团视作私人领地,把发展取得的成绩当成个人功劳,把制度抛在脑后。
一方面,瞿剑平在交能集团中“家长制”“一言堂”问题逐渐严重。作为区属国有大型企业,交能集团的业务范围涉及燃气供应、自来水供水、区域公共交通、城市开发建设、乡村振兴等方面,工程项目更是量大面广。在研究集团“三重一大”事项中,瞿剑平不顾班子成员的反对意见,强硬拍板决定项目,特别是在工程项目招投标等事项中,表面上“阳光透明”,背地里却“暗箱操作”,将手中的专业分包、劳务分包等推荐权、建议权,服务于那些“请吃送礼”“走得勤快”的商人老板们。在项目分发包环节,瞿剑平要求集团下属相关部门向中标单位推荐承接方,以此给有来往的商人老板一些“机会”。对于一些交往时间长、关系比较好的商人老板,瞿剑平会“亲自关心”,直接联系下属单位负责人安排项目。有时候,碰到请托老板多、项目不够分的情况,他还会指使相关部门将项目“切开”,确保“面面俱到”。在他眼里,打个“招呼”帮忙承接项目、加快结算进度,不算什么严重的违纪违法行为,不过是在职权范围内对项目进度的“关心”而已。
另一方面,瞿剑平在党的建设、制度执行上“打折扣”“走过场”。作为党委书记,瞿剑平履行第一责任人责任不力,撂荒党风廉政建设“责任田”。在集团党风廉政建设大会上,他仅限于读读稿子、做做样子;党委理论中心组开展学习时,他传达上级精神走形式,听下属汇报工作时做样子,下基层调研走马观花。集团管党治党宽松软,在工作中瞿剑平不抓队伍建设,对班子成员、中层干部和下属人员管理不严不实,廉政风险排查防控置若罔闻,党内监督形同虚设,致使公司内部“杂草”丛生,政治生态遭受严重破坏。
2015年4月至2021年8月,在瞿剑平担任交能集团党委书记期间,集团及下属单位违纪违法案件频发:集团原党委副书记、总经理臧某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被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集团下属公司20人因违纪违法被给予党纪政务处分,10余人受到组织处理。
“我这只‘青蛙’被‘红包’的温水慢慢地煮熟,被雪片似的‘信封’最后吞噬,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瞿剑平终于醒悟了,但为时已晚。(通讯员 苏雪 崔娟)